药物散发着呛人的气味，小鱼蹲在地上不停的看管着炉火，孙先生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精心配制着药材，桌上的纸包里的药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而每加入一种，孙先生都会再三思量，精挑细选，再称其重量，细致入微的调配着。

        两个手脚利落的丫头在榻前伺候着石南素，帮她换上全新的雪白中衣，担心她身上还有别的伤口，为防止将再次触碰伤口，石南素身上的衣物全部要用剪刀剪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剥下来。

        两个丫头虽然是新面孔，之前并未见过，但毕竟是白霜叫来的，手脚勤快的很，而且动作轻柔，生怕伤了石南素。小鱼在一旁照顾着炉火，不时的回头向石南素那边张望，生怕两个陌生人伺候的不尽心，伤到石南素。直到屋内白气越来越重，遮挡了她的视线，才肯作罢。

        孙先生配置的药材，味道刺鼻浓重，化为白气被人吸入肺中，会让人觉得浑身暖暖的，不多时，屋内的几人身上就发出一身薄汗。许是几人在屋内待得久了，受药物熏蒸多时也不觉白气呛人了，而来送热水的妇人推门进来，立刻被呛得咳起来，顺带逼出了两行热泪。

        孙先生终于将一副驱寒毒的药方配置完整，只因从前从未用过，药效如何，还要再观察，根据石南素的体质再做调整。孙先生长呼出一口气，从桌旁走了出来，将药包中的药材尽数放入另一个药罐中，换下小鱼炉子上的药罐，叮嘱道：“孩子，大火烧开，滚上半刻，滤去药渣，全部倒入浴桶。”

        小鱼仰头睁着红肿的眼睛，“孙爷爷，屋子里蒸汽太大了，炉子不好烧。”

        孙先生扶一把胡须，握住小鱼拿扇子扇风的手腕，调整角度，对着炉子下方的通气口煽动几下，炉火的火苗瞬间急促的跳跃起来，卯足了力气熬药。小鱼立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孙先生起身，扶着老了不中用的腰，来到榻前，两个丫头早已为石南素换好衣物，她之前身上的棉衣已经成了一条条的碎布堆在地上。孙先生探探石南素的额头与脉搏，屋内之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可石南素身上依旧一片冰凉。

        孙先生皱眉，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多拖一刻，她就会多一分危险。热水源源不断的送来，孙先生要先探一探水温，当他看到那只半人多高的浑圆木桶时，眉毛都树了起来。

        “用这么高的木桶作甚，给我抬出去，换了扁的来，高度不许过腰，我早就说了石丫头的手脚不可沾水，以为放的水少就可以了？快去给我换了来！”孙先生一通呵斥，在一旁伺候的两个丫头吓得赶紧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要跑出去找新浴桶。

        还是孙先生一声呵斥，“你们两个站住，不是说你们，你们别出去，刚用这药气蒸了半日，身上发了汗，此刻贸然出去当心着凉。一会儿还要用得到你们，在一旁候着吧！”孙先生不愧是圣手神医之称的孙先生，只要他所做之事与行医治病，抓药行针有关，立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异常的严肃，异常的有威严。

        两个丫头互相对看一眼，收回脚步，回一声“是，”又站回了石南素的榻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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