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辇之上的陆昭明说了没有两句便把话题转向了宁缃,他此刻最担心的便是黎越联合司徒靖趁机作乱,而宁缃无疑是唯一可以说动黎越大军倾巢而出的人——若黎越人尽数北上与司徒靖合兵一处,凭借翼越两州之地和十数万精锐之师,这胜负如何还真是难以预料。
“那个小孤孀?每日只是以泪洗面而已,除了和晋王一起在灵前饮泣,就是独坐房中对着镜子伤春悲秋——连日来的丧事,大半都是奴婢操持的呢~”陆昭明之所以提拔他,便是因为这小太监做事极为仔细,除了不会漏掉任何的蛛丝马迹,自然更不会忘记适时地邀功请赏。
“接下来这几天才是关键,给朕寸步不离地看好她。”陆昭明依旧不放心,因为按照规矩,亲王的遗孀需在坟前守灵三日三夜,且期间只能寒食,她若是要逃,这三天将是最后的机会。
“陛下放心,奴婢定然不错眼珠儿的盯着她,担保她飞不出陛下的五指山~”贴身太监似乎是误会了什么,笑得极度暧昧——他以为宁缃只是个别样风情的弱女子,而这位陛下时刻牵心自然是因为某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秘。
前朝便有太子和庶母不清不楚的往事,再久远些,这种绯闻更是屡见不鲜——人总有一种倾向,越是自己做不到的,便越是会不断地去想,比如乞丐想一夜暴富,又比如太监爱说风情。
而陆昭明那一颗悬着的心其实已经放下了七八分,最后这三天他早已命南军将皇陵周边三十里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没有他签发的手令都插翅难飞,况且居安城百里涉那边他也明旨戒严,名义上是为了防备叛贼余孽,实则就是为了让宁缃插翅难飞。
他相信百里涉会明白他的用意,而且必定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因为此人将国泰民安看得比命还重——他正是那种所谓的愚忠之人,无论龙椅上坐的是何人,只要是名正言顺地坐上去了,他就必定鞠躬尽瘁为之效死。
然而就在他靠在舒适的扶手上准备稍稍放松一下的时候,一个声音让他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魏王殿下!慢走~”一骑烟尘自城门处飞奔而来,直至送殡队伍的头前才看看止住脚步,马上的长髯老者一身素衣泪如泉涌,正是风尘仆仆的百里涉。
“微臣百里涉,特来送魏王最后一程!”百里涉迈步走到段归的棺椁之前一躬到地,随后看到天子的御辇在后似乎吃了一惊,犹豫片刻才又快步上前跪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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