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坐牢在繁华闹市区的京大医院。

        寒风中，几支队伍从一幢楼房宽阔的大门里一直延伸到外面院子里，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眼神麻木地看着前面挂着“挂号处”的灰色楼房。

        柳侠羽绒服外裹着个军大衣，大衣的毛领子竖起来挡着脸，带着个棒球帽，腿上包着毛毯，坐在靠边的一支队伍里，眼神空洞得像死人一样。

        三了，他跟着队伍一点一点从大门口挪到了接近楼房的地方，再有一，他应该就能挪进挂号室里面了。

        这三，除了曾怀琛来送饭的时候他会上一趟厕所，其他时间就是木然地坐着，前边的人移动时，他也像木偶一样跟着往前挪一点，林教授每周只坐两次门诊，每二和周五的上午，周二的他没排上，周五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排上，能不能，他都要一直排着，直到排上为止。

        他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已经不能思考了，他的心、他的脑子现在都不属于他自己，他没有心了，本该属于他心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疼到让他想躺在地上痛哭嚎叫的血洞；他没有脑子了，他觉得他现在的思想和记忆都是假的，他是在做梦，梦醒后，生活还会是原来的样子，他的宝贝还会是他一直认为的那样，在他身边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兄弟，你跺几下脚搓搓脸吧，你一直这样一动不动，脚会被冻坏，脸会出冻疮。”坐在前面的中年男子回身拍了拍柳侠的腿。

        柳侠像梦游一般地答应了一句“哦，谢谢”，却什么动作也没有，眼睛还钉在挂号室的门上。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把紧裹着的被子松开一些：“兄弟，要不你往前挪挪，把脚伸我这被子里暖着吧，你这样下去真会冻出病的。”

        柳侠用力挤出了一点笑容：“谢谢大哥，真的不用。”

        男人只好又裹紧了被子，叹了口气：“唉，我刚刚知道俺娃他妈是这病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塌了了，唉，……”男人转过身，被子包了头，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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