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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往事不堪回首

        周六下午,按照学校惯例,学生要在教室上自习,说来也是凑巧,天空又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次杨诺没和黄旭一起,也没有在宿舍门口等待,因为他等不到他想等的人了,她不会再出现了。

        杨诺依然没有伞,就这么一路淋着,从头发到鞋子全都湿了个透,手臂上的伤又浸出了血来,包着的纱布都变成了红色,杨诺任凭这雨打风吹,只感觉到这天地间原来真的好冷。

        还是那一辆嚣张的奔驰车在雨中疾驰而来,这次车轮带起的水花溅了杨诺一身,没错,就是柳笙家的车子,不过这次只有司机一人来送,柳笙接了伞就让司机回去了,她这才看到雨中淋着的正是杨诺,心中一阵抽搐,什么都没说朝杨诺飞奔而去,把杨诺护在了伞下,杨诺这才看清楚柳笙,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伞掉落在地上,柳笙也摔倒在这大雨中,杨诺的怒气伴着这疯狂的大雨击打在柳笙身上,将柳笙的心刺了个千疮百孔,泪水也混着雨水流个不停,柳笙哭着跑上了楼,她不明白为何杨诺会对自己如此绝情,跑到教室才从罗青曼那里打听到林夕离开的消息,她这才明白了一切,而自己正是这出悲剧的根源,其实她也不想要这样的一个结局,她感觉自己今后再也没脸像以前那样面对杨诺了,趴在桌上哽咽了一个下午,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无奈造化弄人,这辈子你可能会爱上一个憎恨你的人,你也可能会恨上一个深爱你的人,之前就有人说过,这样的感情才是最要命的,它就像是一个感情旋涡,感情不变它就不会不停旋转,永无尽头。

        杨诺回到教室,双眼无神地翻着语文课本,就在翻到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时,一张打着对折的信纸飞了出来,杨诺奇怪地取开了它,一行行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正是林夕所写:“杨诺,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但凡我有第二种选择,我绝不会这样离开,其实第一次在雨中看见你我就知道你终会走进我的心里,是的,我喜欢上你了,但我不能说,更不能让家里知道,至少现在不能,请你体谅我的苦衷,所以我不得不选择悄悄离开,这对你我或许都是最好的结果,我相信无论千山万水,还是海角天涯,我们都可以陪在彼此身边默默前行,就像诗中所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果你就此消沉下去,那我会看不起你的,说不定我们今后在大学里还能再相遇。还有未来日子里一定还会下雨,只是我无法再为你撑伞了,你要记得自己带伞,当然如果还有别人肯替我为你撑伞,那我也一样会感到欣慰的。林夕。”泪水啪啪地打在了信纸上,自古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英雄未到伤心处,或许这也正是杨诺喜欢辛稼轩这首词的原因吧。

        新的一周开始了,杨诺的手臂因为淋雨发炎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疤,不过对于学业他还是重新振作了起来,因为他开始对大学心生向往。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耳边又传来了一条劲爆的消息,柳笙也转学了,大家对这位大家闺秀并没什么好感,同学们对柳笙的离开并没有那么在意,甚至有一些人都在拍手称快了,如果说谁最应该痛恨柳笙那非杨诺莫属,可是杨诺知道了柳笙的离开后也没那么开心,反倒是有一丝的失落,杨诺就是这样,原谅别人总是轻而易举,难的是原谅他自己。

        林夕和柳笙都渐渐消失在杨诺的生活中,从今而后就只有黄旭这个好朋友可以让杨诺倾诉衷肠了,然而这远远不够,于是杨诺渐渐地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身体上的变化自是不用提了,十五六的年纪,身高持续猛增,初中毕业时杨诺已经差不多有175的身高了,黄旭更是夸张,竟然超过了185,不过黄旭慢慢地变得身宽体胖起来,杨诺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压抑着,一直保持着匀称的身材,不知何时杨诺蓄起了小长发也学会了抽烟,黄旭这家伙就更不用说了。杨诺也开始长了青春痘,不过这毫不影响他那帅气到有些冷酷的一张脸,这几年来不知迎来了多少个小姑娘的青睐,只是杨诺早已经关上了心里的那扇门,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也出不来,黄旭是最清楚的。

        自从林夕和柳笙离开以后,杨诺的成绩一直占据着学校榜首的位置,因为杨诺经常穿着红色的外套,所有还有了一个红桃a的外号,不仅如此,杨诺的心理不知为何愈发成熟,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他文采出众,却很少有人能懂,他爱上写诗,也只有黄旭能够欣赏到,所以黄旭是《此生一诺》问世的唯一知情人。

        初中高中短短六年,不知多少人分道扬镳,让杨诺牵肠挂肚的始终只林夕一人而已,这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的六年里,林夕竟然一封信都没有来过,高中也就算了,林夕应该不知道杨诺去了哪座学校,但是初中剩余的那两年多林夕也是音信全无,林夕怎么如此的绝情呢,若果不是黄旭的陪伴,杨诺的心里不知要承受几多煎熬,“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正是杨诺几年来的苦楚所在。

        虽然杨诺一直是这么出色,但是他并没有飞扬跋扈,黄旭的成绩总是一个诟病,唇亡齿寒,如果不是杨诺在学习上鼎力相助,恐怕黄旭升高中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所幸黄旭这家伙是孺子可教,在杨诺的帮助下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大学的校门,二兄弟可以说是患难与共了。

        往事总是不堪回首,可是杨诺总是有着对那往事的执拗,即使有黄旭这些肝胆相照的朋友相助,他也走不出往事的牢笼,那些往昔已然成为了杨诺的一种束缚,害的杨诺在其中是苦苦挣扎,不过因为林夕的缘故,他也愿意挣扎,怕只怕挣扎到最后闹一个鸡飞蛋打,林夕依然不见踪影,而徒剩自己独自老去,再说现实就是现实,哪有金庸老爷子笔下的神雕侠侣呢。

        “一伞两人行,天寒未觉冷。日出雨渐歇,无奈空念曾。红楼微绮梦,酒醉人不醒。昔时小轩窗,如今几人凭。”所谓寂寥口中尽,相思笔下流,杨诺不知写过多少首如此这般令人心伤到肝肠寸断的诗句,又有谁人能知呢?

        林夕啊林夕,你难道就如此狠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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