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岁,置北海节度使,领北海等四郡;上党节度使,领上党等三郡;兴平节度使,领上洛等四郡。
吐蕃陷威戎、神威、定戎、宣威、制胜、金天、天成等军,石堡城、百谷城、雕窠城。
初,林邑王范真龙为其臣摩诃漫多伽独所杀,尽灭范氏。国人立其王头黎之女为王,女不能治国,更立头黎之姑子诸葛地,请之环王,妻以女王。
肃宗至德二载(丁酉,公元七五七年)
春,正月,上皇下诰,以宪部尚书李麟同平章事,总行百司,命崔圆奉诰赴彭原。麟,懿祖之后也。
安禄山自起兵以来,目渐昏,至是不复睹物;又病疽,性益躁暴,左右使令,小不如意,动加棰挞,或时杀之。旣称帝,深居禁中,大将希得见其面,皆因严庄白事。庄虽贵用事,亦不免棰挞,阉宦李猪儿被挞尤多,左右人不自保。禄山嬖妾段氏,生子庆恩,欲以代庆绪为后。庆绪常惧死,不知所出。庄谓庆绪曰:“事有不得已者,时不可失。”庆绪曰:“兄有所为,敢不敬从。”又谓猪儿曰:“汝前后受挞,宁有数乎!不行大事,死无日矣!”猪儿亦许诺。庄与庆绪夜持兵立帐外,猪儿执刀直入账中,斫禄山腹。左右惧,不敢动。禄山扪枕旁刀,不获,撼帐竿,曰:“必家贼也。”肠已流出数斗,遂死。掘床下深数尺,以毡裹其尸埋之,诫宫中不得泄。乙卯旦,庄宣言于外,云禄山疾亟。立晋王庆绪为太子,寻卽帝位,尊禄山为太上皇,然后发丧。庆绪性昏懦,言辞无序,庄恐众不服,不令见人。庆绪日纵酒为乐,兄事庄,以为御史大夫、冯翊王,事无大小,皆取决焉;厚加诸将官爵以悦其心。
上从容请李泌曰:“广平为元帅踰年,今欲命建宁专征,又恐势分。立广平为太子,何如?”对曰:“臣固尝言之矣,戎事交切,须卽区处;至于家事,当俟上皇。不然,后代何以辨陛下灵武卽位之意邪!此必有人欲令臣与广平有隙耳;臣请以语广平,广平亦必未敢当。”泌出,以告广平王俶,俶曰:“此先生深知其心,欲曲成其美也。”乃入,固辞,曰:“陛下犹未奉晨昏,臣何心敢当储副!愿俟上皇还宫,臣之幸也。”上赏慰之。
李辅国本飞龙小儿,粗闲书计,给事太子宫,上委信之。辅国外恭谨寡言而内狡险,见张良娣有宠,阴附会之,与相表里。建宁王倓数于上前诋讦二人罪恶,二人谮之于上曰:“倓恨不得为元帅,谋害广平王。”上怒,赐倓死。于是广平王俶及李泌皆内惧。俶谋去辅国及良娣,泌曰:“不可,王不见建宁之祸乎?”俶曰:“窃为先生忧之。”泌曰:“泌与主上有约矣。俟平京师,则去还山,庶免于患。”俶曰:“先生去,则俶愈危矣。”泌曰:“王但尽人子之孝。良娣妇人,王委曲顺之,亦何能为!”
上谓泌曰:“今郭子仪、李光弼已为宰相,若克两京,平四海,则无官以赏之,柰何?”对曰:“古者官以任能,爵以酬功。汉、魏以来,虽以郡县治民,然有功则锡以茅土,传之子孙,至于周、隋皆然。唐初,未得关东,故封爵皆设虚名,其食实封者,给缯布而已。贞观中,太宗欲复古制,大臣议论不同而止。由是赏功者多以官。夫以官赏功有二害,非才则废事,权重则难制。是以功臣居大官者,皆不为子孙之远图,务乘一时之权以邀利,无所不为。向使禄山有百里之国,则亦惜之以传子孙,不反矣。为今之计,俟天下旣平,莫若疏爵土以赏功臣,则虽大国,不过二三百里,可比今之小郡,岂难制哉!于人臣乃万世之利也。”上曰:“善!”
上闻安西、北庭及拔汗那、大食诸国兵至凉、鄯,甲子,幸保定。
丙寅,剑南兵贾秀等五千人谋反,将军席元庆、临邛太守柳奕讨诛之。
河西兵马使盖庭伦与武威九姓商胡安门物等杀节度使周泌,聚众六万。武威大城之中,小城有七,胡据其五,二城坚守。支度判官崔称与中使刘日新以二城兵攻之,旬有七日,平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