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蓑衣早已经湿透,脚下的一双靴子,也是泥泞不堪,显然,雨势太大不是说笑,尤其是脸上的愁容,挂在脸上,老远就寻得见。
“文玄,不必惊慌,更不必忧虑,杨公公不是没来过,有些事也不是我们这些文官,能够插手其中的,你也不想想,这段时日,江南闹得最凶的还不是景大人他们,京城的大公公,没声没响的,说来就来,你说,当如何?”
贾雨村坐在府衙大堂书案之后,尤自镇定的抬起头,一双精明的眼里,散发着自信的神色,显然,如此气度的知府大人,显然是胸有成竹,或许,机会就在眼前,
“大人的意思,宫里面这时候来人,是为了苏州织造局,还有江南改田为桑的事,那不是就说,在咱们头上,又来了一尊菩萨?庙门可就多了!”
衙门同知胡文玄一脸的惊惧,刚来的这位大人,和布政使庄大人闹得不愉快,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杨公公,听说还是宫里司社监的掌印,这尊菩萨的分量可不轻啊。
“大人所言在理,下官有句不该说的话,也不知朝廷是不是想当然了些,改田为桑,乍一听是好的,可是江南上好的田亩之数,尽在世家勋贵手里,百姓的田亩寥寥无几,不说盐商,就说苏州织造沈万和,所有生丝产出都需要经过他的手,要想从他手里过一层,可不是简单的脸面问题,至于让百姓改田亩种桑叶,更是无稽之谈,哪有人愿意啊,”
胡文玄好似是在抱怨,其实也是提醒,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怕上头的菩萨多了,他们这些人,左右为难,办了事,还落得埋怨。
贾雨村面色阴沉不定,站在书案之后,来回踱步,想到这几日,庄大人来信,要自己看好自己一亩三分地,不得插手江南改田为桑的事,另一边,景大人则是发了公函,要衙门知府,负责收税定田亩的档案记录,并派人协助巡阅使衙门的人,负责收税,一个衙门,两个政令,听谁的,此时再来一位大公公,看样子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现如今,能应付就应付,应付不了的,就拖着,景大人那边,衙门该记录记录,至于收税的事,暂且不急,庄大人那边,咱们就经常汇报,至于杨公公这边,别人不去,咱们必须去,码头那边,你我二人同行,咱们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贾雨村在心中盘算了一番,他作为金陵知府,这些事怎么也绕不过去,一个庄大人,一個景大人,再加上一个就要到的杨公公,江南这点官场,必生波澜,如何做事更是需要仔细斟酌,所以杨公公那里,必不能怠慢,别说是下雨,就是下刀子,也要到码头迎接!
“是,大人,卑职明白,人马车架,早已经备好,就在府外等候,大人,何时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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