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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章隙光 (1 / 2)

        第50章隙光

        晨光像被精心裁剪过的绸缎,从画室天窗的菱形玻璃里漏下来,落在地板上织成细碎的光网。最亮的那片光斑恰好罩住陈迹昨夜未收的《淬火》草图,炭笔勾勒的铁火轮廓在光里泛着淡灰的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燃起来。周苓睁开眼时,身侧的被褥已经凉了大半,只在贴近腰腹的地方还留着一点余温,像陈迹惯有的雪松气息——他总用掺了雪松精油的洗衣液,那味道曾让她在无数个熬夜整理画稿的夜里觉得安稳,此刻却轻轻挠着心口,泛起一丝说不清的空落。

        她坐起身,丝质睡裙的下摆扫过床沿,带起一缕细微的风。指尖下意识地拂过枕边的狼毫笔,笔杆被陈迹磨得光滑如玉,尾端还刻着一个极小的“迹”字——那是去年她生日时,陈迹亲手刻的,说“以后你帮我递笔,就用这支,顺手”。那时她只当是寻常的心意,此刻指腹摩挲着那个字,昨夜他贴在耳边的低语又清晰起来:“留在画室,周苓。一直陪着我。”声音里的依赖像浸了水的棉线,轻轻缠在她的心上,扯一下就发疼。

        画室里传来“咕嘟”的煮茶声,混着松节油残留的淡香,漫进卧室。周苓披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走到门口时顿了顿——门框的阴影里,陈迹正弯腰调试茶炉。他穿了件素色棉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晨光从他身后的天窗斜切过来,把他肩背的线条描得格外清晰:肩线挺拔,像他画里那些长在北方荒原上的白杨树,枝桠虽简,却透着撑得住风雪的劲。茶炉上的银壶冒着细白的水汽,他伸手去调火候时,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串老星月菩提,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颗颗包浆温润,随动作轻轻晃着。

        “醒了?”陈迹转头时,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浅淡笑意,像晨光里化开的薄雪。他抬手从旁边的竹篮里拿出个青瓷茶杯,倒了半杯温热的茶汤,里面浮着三两颗饱满的枸杞,红得像落在雪地里的炭火,“庆功宴上你没怎么吃东西,喝些暖的,垫垫胃。”

        周苓走过去,指尖刚碰到杯壁,就轻轻缩了一下——瓷杯的温度不烫,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顺着指尖往心口钻,可那点暖意,偏偏暖不透心底盘桓的惘然。她低头看着杯里沉浮的枸杞,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她抱着一摞手稿在报社走廊里跑,鞋跟断了都没察觉,那时满心都是“要帮陈迹澄清”,从没想过“自己”要什么。可现在,目光越过陈迹的肩膀,落在画室角落的画架上时,喉间突然发紧——那上面搭着她未完成的小幅水彩,画纸还是去年她从巷尾文具店买的,粗纹的,带着点草木的气息。

        “在看什么?”陈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随手把茶筅放进茶碗里,竹制的茶筅沾着茶汤,在碗底划出浅淡的纹路。“下周有个青年艺术家联展的邀约,”他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水面的羽毛,“主办方是之前采访过《淬火》的杂志社,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参展,我想着……”

        “我想自己试试。”

        周苓的声音比她预想中更轻,却像一颗小石子,轻轻砸在画室的寂静里。话音落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陈迹搅动茶筅的动作顿了顿——竹筅碰在瓷碗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琴弦被意外拨动。她抬起头,撞进陈迹的眼底:那里先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眉峰轻轻蹙了一下,像被风吹皱的水面,可不过两秒,那点惊讶就被温和的笑意覆盖,连眼尾的细纹都透着暖意:“好啊。”他说,声音里没有半分勉强,“你的画早该让更多人看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有自己的东西。”

        陈迹放下茶碗,转身走向那个角落的画架。他走得很慢,棉衫的下摆扫过地板上的光斑,像在光里踩出细碎的脚印。他拿起那幅水彩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画纸上是冬日里画室窗台上的一株多肉,叶片胖乎乎的,边缘凝着一层薄霜,霜花的纹路清晰得能看见细小的冰晶,可叶片中心,却透着一点倔强的绿意,像在寒冬里偷偷藏起来的春天。“你看这里,”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点绿意,指腹带着老茧,蹭过画纸时发出极轻的“沙沙”声,“你的笔触比跟着我画北方山水时,多了点柔劲。不是软,是像蒲草那样,看着轻,却能在水里扎住根。”

        第50章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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