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北冥凌听见皇后的问句,心里更是一紧,原本在路上打好的腹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腔的心慌意乱。
“儿、儿臣冤枉!不,不对,是三弟……不,是父皇他——”
北冥凌说得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皇后的脸色一黑,重重地在几案上一拍:“好好说话!你也是当今圣上正正经经的嫡长子,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儿臣知错!”这回北冥凌跪得倒是快,毕竟相对于皇后的好言好语,怎样对付皇后的怒火和责骂,北冥凌倒显得更加熟练一些。只是北冥凌本就不善解释,被皇后一骂,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埋怨皇后不知自己长短的苦恼,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琢磨着说辞。
皇后倒也不急,就这么坐在上座等着。哪怕再不喜北冥凌,北冥凌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长子,自陛下潜邸时就看护他到如今,又怎么能不明白北冥凌心中对自己的畏惧和北冥凌的特点,只不过是心中对北冥凌还有那么一丝期望,这才苦苦相逼,哪怕不为了太子,也盼望北冥凌至少能做个有用之身,两兄弟总要互帮互助。
况且,皇后也并非实在指望北冥凌将事情说清楚,早在北冥凌过来之前,皇后便收到了消息,连同北冥凌差点去军营一事也了若指掌,现在再问,只不过是习惯性不敢相信一人,想要从北冥凌口中听到这件事的始末,看看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罢了。
“儿臣今日受召与三弟去了东暖阁,养心殿今日当值的恰好是此前母后告诉过我们的小安公公,他并未示警,因此儿臣等便以为只是普通的传召。岂料父皇却因为此前我与三弟试探九弟的事发起火来,还砸伤了儿臣,直到方才,才被小黄门带了太医来处理了。之后,三弟的辩解将父皇触怒了,父皇就让三弟闭门思过,在端宁阁禁足,也没说期限。我替三弟求情,却又被父皇砸了一次,但之后……”
北冥凌顺着回忆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讲了下来,说到皇帝试图把他扔到军队中去这件事,现在冷静下来,连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这才有些明悟了陆嘉之前所说“救他一命”这种话,但不知道该怎么跟母后说,便顿了一顿,捋了捋思路,这才接着说了下去:“之后父皇莫名其妙要将我扔去军队,还未下旨的时候,便被一位中书舍人谏止了。我本有些不甘,但那位中书舍人送我出养心殿时,却说我该谢他救了我一命,还让我告诉母后你,就说……嗯……”
对于基本的记忆北冥凌没有问题,但一说到细枝末节的东西,北冥凌却有些苦恼了,仔细回忆了半天,眼见得皇后的脸色越变越不耐烦,这才终于从记忆角落里挖出了陆嘉最后告诉他的那几个字:“对了!长史陆余年!母后,那是外公的人,对吧?”
“长史陆余年……”
皇后却没有理会北冥凌的心情,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刹那,某些记忆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皇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臂,在宫袍遮掩的地方,原本有一道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横贯了她的整个手部的经脉。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糟糕的心情下,皇后看向北冥凌的眼神更加不耐,甚至于有些迁怒,她连北冥凌的问题也不想回答,便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敷衍道:“这些事你便不用知道了,对于你,这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反正也没什么用。你只要知道他对你此次确实有救命之恩便够了,以后见到稍微客气一些,也不用太过留意,他毕竟是中书省的外臣,你是皇子,又是入朝参政了的,对你父皇的近臣,还是不要太过接近为好。至于你怎么把凌田带去收拾北冥冽的,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陛下没有给你处罚,我却不能不给,你就同你三弟一样禁足吧,凌天什么时候解除禁足,你就什么时候解除禁足,可明白?”
北冥凌面色一黯,躬身作揖,低声应道:“是,儿臣知晓。”
“退下吧。”皇后一拂衣袖,连看也不想再看北冥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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