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冽摇摇头，对自己这位十三弟的小心懦弱却升不起任何的不耐来，只是轻叹一声，接过手帕，替北冥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和尘土，见他比之前干净了不少，才笑道：“便是哭时也先考虑他人，十三弟果然纯善。”

        说着，北冥冽强硬地将手帕塞给了北冥林，肃然道：“不过，若不顾虑自己，单单顾虑他人是不行的，正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终不得长久。”

        北冥林怔怔地接过北冥冽递过来的手帕，困惑地看着北冥冽，又盯了手里的手帕好一会儿，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蹴鞠场，这才迟钝地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九王兄……”

        北冥冽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有时，哭倒比不哭来得好。若是那时十三弟愿意在我这个九哥面前诉苦，我自然仍是愿意陪着十三弟的。两个人一同分担，总比十三弟一人难过来得好吧，至少，北冥子弟可不能躲在这等地方，以这等面目偷偷一个人哭泣。”

        说这话时，北冥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当年的青鸾。

        面对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无助的北冥林，北冥冽翻涌的回忆之中，三年前北冥冽夜里思念母妃时，总是青鸾陪着哄自己入睡，任由自己的眼泪沾湿衣襟，却只是讲一些乱七八糟胡编乱造的故事来哄他开心，鼓励他发泄情绪，偶尔也只默默陪在北冥冽身边。北冥冽就是这样在青鸾陪伴下度过了自己最难熬的那段时日，如今，看着和当年的自己一般无二的北冥林，北冥冽也想做点什么，就像是当年青鸾对北冥冽所做的那样，一如是。

        小顺子好不容易寻了些水过来时，便怔愣地看见十三殿下扑到自家殿下身上嚎啕大哭的模样。小顺子有些不知所措，只端着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幸好北冥冽及时注意到了小顺子的反应，做了个手势示意小顺子等在一旁，自己拍了拍北冥林的肩膀，道：“卯时过了，虽然九哥我不慎介意，不过十三弟再哭下去，只怕咱们都要被教习批上好一顿了。”

        不知道为何，听见北冥冽的话便情绪爆发的北冥林这才后知后觉地从北冥冽肩膀上爬起来，不好意思地看了北冥冽一眼，用北冥冽给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北冥冽这才示意小顺子把水拿过来，替北冥林洗去灰尘，好好整理了一番，这才拉着北冥林往尚书苑正堂走去，小顺子连忙拿起书囊一溜烟跟在后头。

        将将走到门口，北冥冽便瞧见谢弼和秋少常站在外头，秋少常一副乖巧的样子，水生在一旁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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