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说，他在邮票市场赚过钱。韩熙载夜宴图邮票刚发行，一进入市场就涨了十几倍，五枚邮票构成一组画，一枚五毛钱面值，整版20枚，大版票面值10元，炒到100多元。他说，在夜宴图上赚了好几万。

        老赵说，“你比我好多了，我在邮票市场没赚到钱。”

        流浪汉说，“我家里不能放，父母要骂我，我在虹桥乡下用两百元买了一间农民的私房，专门放我捡到的宝贝，从那以后，我很少回老家。我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一共买了四间农民的私房，后来买的价格比较贵了，一间要1000多元，都是用淘旧货赚来的钱买的。”

        老赵知道，这些农民私房放到现在2006年，没有十几万，二十几万买不下来，这个沈智信真有先知先觉啊！老赵问，“当时你把邮票全部抛掉是怎么想的？”

        流浪汉说，他看到所有的T打头的特种邮票，J打头的纪念邮票都暴涨了好几轮，只有邮局里最常见，最多的普通邮票还没有涨，有一天市场上突然炒整版的普通邮票，上海各个邮局卖空了，他立马去苏州下面小地方的邮局买整版的普通邮票，买了不少，第二天一大早拿到太原路市场，翻了两倍多卖掉，赚了一万多元，那时候邮票市场实在太疯狂了。他说，我觉得已经没有可以炒的邮票了，接下来邮市一定会大跌，所以我所有的邮票都卖了。他还买过延中实业原始股。

        老赵说，”你真厉害！当时像你这样清醒的并不多，我好像记得你当时不像现在这样邋里邋遢，你那时候不显眼，比较正常。”

        “做生意的时候，我也经常去澡堂里去洗澡，澡堂里大池汤水浑浊得像米汤水，人很多，大家就像插蜡烛挤在大汤里洗澡，谁比谁干净？我很懒，又经常去废品收购站淘东西，所以，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人家说我有神经病，是疯子，我没有神经病，我脑子很清楚。”

        流浪汉说的上海澡堂情景老赵太熟悉了，过去每个星期要去两次，澡堂上海话叫混堂，洗澡叫汰浴，（汰，发音da，第二声），去在混堂洗澡泡澡叫孵混堂，（孵，发音bu，第二声）。

        从前，上海男人孵混堂是一大享受。当然混堂分高档低档，同一个澡堂，包房和大池的设施条件不一样。老底子，混堂就像茶馆是浓缩的社会，普通工人，三教九流，吃公家饭的，知识分子都要去混堂里汰浴，脱去衣服，赤条条，肚肥腿瘦，肤白皮黑，分不清贵贱高下。

        后来混堂的空间越来越拥挤，汰好浴，服务员飞给你两次热毛巾后，意思叫你可以走了，不要躺在那里抽烟嘎山湖了。（嘎山湖，上海话，聊天吹牛，侃大山，摆龙门阵的意思）

        老赵说，“你赚到不少钱了，你买的私房如果动迁就赚翻了，为什么不打扮打扮自己，弄的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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